我们的1945｜张玉和：“没有枪，也可以战斗”

抗战老兵张玉和(hé)。 受访者供图 抗日战争时期，平谷县赵家务(jiāwù)村，村民正在安葬一位老人。不远处就是(jiùshì)敌兵的岗哨，每隔二里地就有一个炮楼(pàolóu)，日、伪兵携轻重武器把守。 山坡上，一个少年远远望着正在进行的(de)仪式，眼里有泪。下葬的老人不是别人，正是将(jiāng)他从小(cóngxiǎo)带大的奶奶。可此时此地，少年无法上前送老人最后一程。 自打少年参加了八路军，就成了鬼子千方百计要剿灭的对象(duìxiàng)。少年听闻，每逢有伤病员被抬回村，奶奶都会逐一查看(chákàn)，确认其中是否(shìfǒu)有一位战士叫张玉和。 突然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少年张玉和攥紧(jǐn)拳头，向山下走去…… 1928年，张玉和出生在平谷县，8个月时母亲因病(bìng)去世，12岁时父亲(fùqīn)离世，张玉和是被奶奶拉扯大的。 斗争形势严酷的1942年，张玉和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青年报国会。抗日战争(kàngrìzhànzhēng)期间，他曾在八路军通县大队政治干事(gànshì)等岗位(gǎngwèi)上开展对敌斗争工作。 刚参加革命时(shí)，张玉和是没有(yǒu)枪的，想有一把能打一个子儿的枪，也得从敌人手里夺。 可夺枪哪有那么容易？当时，从三河到峪口60里地的距离，敌人每隔二里地就设一个炮楼，一发现八路军，立马射击。鬼子(guǐzi)还迫使老百姓(lǎobǎixìng)在路边挖出四五米宽的深沟，目的(mùdì)就是不让八路军往山里面转移。 张玉和坚信：“没有枪，也(yě)可以战斗。” 八路军要过沟有一个办法——在壕沟沟壁上挖“脚窝儿”。“脚窝儿”像(xiàng)一道暗梯，部队官兵踩着它从沟里“拾级”而上，爬上沟沿，就能设法通过(tōngguò)敌人(dírén)的封锁线(fēngsuǒxiàn)。挖“脚窝儿”这个任务，落到了张玉和身上。 14岁的(de)张玉和心里没有“怕”字(zì)。夜里，他潜入壕沟(gōu)，按着双脚落踩之处，一铲一铲在沟壁上挖出“脚窝儿”。行踪要隐蔽、动作要迅速(xùnsù)，稍不留神被敌人发现，后果不堪设想。年轻的张玉和沉着冷静，挖出了一道坚实的“脚窝儿”暗梯，帮助部队顺利跨过壕沟。 打鬼子(guǐzi)不光要有勇气，还要智取。挖电线杆、切断(qiēduàn)电路，破坏通信联系……这些“不开枪”的行动同样给敌人造成了沉重打击(chénzhòngdǎjī)，胆大心细的张玉和不知干了多少回，总能全身而退。 1943年9月，张玉(zhāngyù)和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尽管年纪小，但张玉和的可靠赢得了组织的充分信任(xìnrèn)。他入党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，就是负责掩护隐蔽在村里的县委书记尚池。张玉和与几个地下党员在其老叔(lǎoshū)家房下挖出可藏人的地道(dìdào)，以防万一。最终，张玉和顺利完成了任务。 张玉和参加革命(gémìng)时，正是抗战最严酷的时期。家人听张玉和回忆说，鬼子(guǐzi)来“扫荡”，来不及逃跑躲避的老百姓(lǎobǎixìng)就要遭殃，就连村里有精神疾病的傻姑娘都逃不过鬼子的奸淫。 正是目睹了鬼子对老百姓的烧杀抢掠，张玉和小小年纪(xiǎoxiǎoniánjì)就横下(héngxià)一条心：一定要把鬼子赶出中国去！ 张玉和要参加八路军打鬼子(guǐzi)，奶奶深知其中的危险。孙子是老太太唯一的指望，她曾用跳河寻死(xúnsǐ)试图阻拦张玉和，但最终没能拗得过意志坚定的少年(shàonián)。 死神，也屡屡被他吓退。有一次伏击敌人，张玉和在墙上挖了射击孔，正当他低头装弹匣时，一颗子弹嗖的(de)一声打进了射击孔内。那是最(zuì)危险的一次，如果子弹稍偏一点，他可能(kěnéng)就没命了。 为躲避敌人，战士们每夜都要(yào)转移几处地方，常常是(shì)在坟地里抱着枪打个盹儿，然后又转移了，“没有一次在一个地方睡过(shuìguò)安稳觉”。尽管如此，张玉和从未退缩。 奶奶下葬的消息传来，张玉和犯了难——唯一的亲人走了，他不(bù)可能不回来送葬；可敌人的炮楼就(jiù)在不远处，不仅自己有危险，也怕连累了前来帮忙(bāngmáng)的乡亲们。 风萧萧兮，在乡亲们惊诧的(de)目光中(zhōng)，少年战士现身了。那(nà)一天，他披麻戴孝，躬身执幡，作为长孙在老太太的灵柩前摔盆致礼。他扑通跪倒，给灵柩磕头，再给安葬老太太的乡亲们磕头致谢。 只是，没等灵柩下葬(xiàzàng)，少年便消失在(zài)了茫茫的山野之中，留下一个义无反顾的背影…… 时光荏苒，烽烟(fēngyān)已逝。 2021年，家人帮93岁的张玉和注册了自己的微信账号，昵称是“八路(bālù)小张”。对于这个网名，老人很满意(mǎnyì)。他点开自己的微信头像，一个年轻的卡通八路军战士站得笔挺，敬着标准(biāozhǔn)的军礼。